这家餐饮运营商称,由于其广受欢迎的酸菜鱼品牌表现强劲,去年公司利润至少增长1.66倍,与此同时,其竞争对手海底捞则呈相反的态势

重点:

  • 九毛九称,其收入和利润去年分别增长了至少50%和166%,其广受欢迎的太二酸菜鱼餐厅令食客们趋之若鹜
  • 竞争对手海底捞称,预计2021年亏损38亿元到45亿元,这是其2018年IPO以来首次录得亏损,此前公司采取了激进的扩张策略

刘小燕

当餐饮连锁运营商九毛九国际控股有限公司(9922.HK)2020年在香港上市融资时,投资者们激动不已,超额认购了零售部分的近200倍。彼时,竞争对手海底捞国际控股有限公司(6862.HK)就像它提供的火锅一样火热,正在以指数级扩张。人们对九毛九复制海底捞的成功寄予厚望。

两年过去了,事实证明投资者的乐观情绪既是对的,又是错的。上周,两家公司发布了截然不同的公告。九毛九发布了正面盈利预告,而海底捞则发布了盈利预警。似乎是对业绩下滑表达歉意,海底捞后来于本周宣布,其联合创始人张勇在公司过度扩张之后,已经辞去首席执行官一职。

在许多方面,这是现代中国版的“两家餐饮连锁的故事”,讲述的是这个国家在过去10年对火锅的热爱。

九毛九在2月22日的公告中称,预计去年至少盈利3.3亿元,较2020年增长165.9%或更多。全年收入增长至少50%,至41亿元甚至更高。公告发布的第二天,九毛九股价小幅上涨,说明投资者已预料到该公司人气火爆的太二酸菜鱼的强劲表现。

海底捞一天前发布的声明则要悲观得多。该公司表示,预计2020年净亏损38亿元至45亿元,扭转了2020年盈利3.1亿元的局面。这将是该集团2018年在香港高调上市之后首次录得亏损。海底捞表示,全年收入将为400亿元或更多,同比增长超40%。

这份盈利预警并没有太出人意料,因为在2020年,海底捞的净利润就已经下跌了86.8%。公告发布后,海底捞股价基本处于下跌态势,周四收于18.52港元,较预警当天跌了5%。接替张勇担任首席执行官的是他的前副职、首席运营官杨利娟,张勇将继续担任董事长。

两家公司业绩的鲜明对比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考虑到它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成立的,都找到了一个极受欢迎的餐饮形式,并且拥有相似的运营模式——由中央厨房生产半成品菜肴,以确保产品质量以及更高效的备餐流程。

那么,两者有何区别呢?区别就在商业模式,九毛九的优势似乎主要来自其风靡的太二酸菜鱼连锁餐厅,后者贡献了超七成的收入。与此同时,海底捞的弱点则要归结于近些年来的过度扩张——九毛九或许应该吸取这个教训,如果它想要保持目前的健康状态的话。

提供奇特服务的餐馆

在1994年创办海底捞之前,张勇是一名工人。它以麻辣川式火锅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服务而闻名,比如为等座的食客提供免费的美甲和按摩服务,还有拉面表演。在上市的时候,这家总部位于北京的餐饮企业已经将网络扩展到整个中国大陆,以及新加坡和港台地区,使其成为中国最大的火锅连锁店。

在香港上市时,该公司筹集了9.63亿美元(60億元),上市第一年,公司收入激增59.5%,达到169.7亿元,净利润增长60.1%,达到16.5亿元。它的平均翻台率是令人羡慕的每天五次。这种繁荣助长了扩张的欲望,海底捞在2018年开了200家新店,2019年开了308家,在2017年底273家分店的稳定规模上,大幅扩张。

但这个急剧扩张的帝国建立在可疑的判断基础上。海底捞的管理层认为,2020年是进一步大举扩张的好时机,以利用疫情导致的低廉租金,那年又新开了544家餐厅。截至去年6月,店面总数已达1,597家。

在大幅扩张的推动下,去年上半年收入翻番,达到200亿元。但它的净利润只有9,650万元,经过换算,每家餐厅的日均净收入只有334元。翻台率也下降到每天三次。张勇后来承认,是自己判断失误以及“盲目自信”,该集团在2021年做出了调整,关停300多家餐厅。

比较而言,九毛九的增长更为明智——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995年,创始人管毅宏在海南开了一家小面馆。九毛九成立于2005年,2010年从一家传统的餐饮企业转型为连锁餐厅,以“九毛九”这个同名品牌经营门店。

随着公司走向成熟,这家总部位于广州的餐饮企业遭遇了典型的逆境——就餐人数和营业额都出现了下降,直至2015年找到新的成功模式,成立了太二。太二以年轻食客群为目标客户,它的酸菜鱼在中国风靡一时,太二迅速壮大,在2021年上半年,占公司总收入的比例达到惊人的79.2%,而2016年的占比只有6%。

与海底捞一样,九毛九的生意也受到了疫情和激烈竞争的拖累,迫使它在2020年关闭了66家门店。但与海底捞比较,它的痛苦要轻不少。截至2021年6月,九毛九在中国的70个城市有419家门店,数字比海底捞少得多。不过,九毛九最终是否会像海底捞那样扩张,还有待观察。毕竟,当情况蒸蒸日上时,踩油门总是诱惑大大的。

就目前来说,投资者还是相当看好九毛九的增长前景,其市销率相当可观,为5.58倍,是海底捞2.14倍的两倍以上。

尽管它们的命运不同,但这两家公司的股价与更广泛的行业趋势大致相似。两家公司在上市后股价都出现上涨,并在2021年2月中旬见顶,当时海底捞的股价高达85.8港元,九毛九则为37.15港元。但此后,海底捞稳步下行,现在徘徊在其17.8港元的发行价附近。九毛九在过去一年中下跌了14%,但仍比其IPO价格10.28港元高出约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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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

简讯:商汤折让8.6%配股筹31.5亿港元

人工智能企业商汤集团股份有限公司(0020.HK)周四公布,拟以每股1.8港元配售约17.5亿股新B类股份,较前一日收市价1.97元折让8.6%。筹集净额约为31.5亿港元(4.05亿美元),相当于经扩大已发行B类股份的4.4%及经扩大已发行股份的4.3%。 公司指出,配股所得款项30%用于支持公司的核心业务发展,包括打造行业领先的AI云、持续扩大公司人工智能基础设施商汤大装置的规模与提高其国产化比例;30%用于支持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研发,以及基于公司多模态大模型衍生产品的开发与商业落地;20%用于探索人工智能在创新垂直领域的技术融合与实践,包括但不限于AI在金融、教育等行业的落地;20%用作公司的一般营运资金。 商汤表示,公司已于7月进行前次配售,其所得款项已全部使用。2025年上半年,商汤收入按年增长36%至24亿元,其中,生成式AI收入连续第三年高速增长,增幅达73%,经调整亏损净额按年收窄50%至11.6亿元。 商汤股价周四低开,至中午休市报1.90港元,跌3.55%。 李世达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  --

简讯:五一视界招股集资7亿港元

从事数字孪生科技的五一视界数字孪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6651.HK)周四招股,公开发售2,397.5万股,每股发售价30.5港元,集资7.3亿港元,一手200股,入场费6,161.51港元。招股于本月23日截止认购, 30日正式挂牌。 数字孪生技术是一种利用3D图形、模拟仿真及AI来生成实体物件或系统的高精确度虚拟复制品技术。数字孪生应用于各个领域,以模拟及规划城市发展、交通管理,以及紧急应变策略等影响实际环境的场景 公司成立至今已完成八轮融资,集资超过8亿港元,投资者当中有LS 51World、Sky9 51World及商汤(0020.HK)。 五一视界过去三年持续亏损,今年上半年收入按年增62%至5,382万元,但亏损同比扩大44.5%至9,409万元。 刘智恒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
Fosun Pharma's GLP-1 drug

GLP-1赛道掉队的辉瑞 看上复星口服药

辉瑞曾经凭借新冠疫苗和口服药在2022年实现营收超千亿美元,却在GLP-1赛道上严重掉队,急于通过收购补充短板 重点: YP05002仍在澳大利亚进行I期临床试验,是一款不折不扣的早期产品 复星医药前三季度的创新药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8.09%,已成为公司重要的增长引擎    莫莉 中国创新药企在GLP-1(胰高血糖素样肽-1)赛道持续取得突破,其研发成果频频获得跨国制药巨头青睐。继翰森制药将其口服GLP-1受体激动剂HS-10535的全球权益授予默沙东,以及诚益生物与阿斯利康就小分子GLP-1激动剂ECC5004达成合作之后,上海复星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196.HK;600196.SH)控股子公司亦与辉瑞(PFE.US)在该赛道达成一项重磅授权合作,潜在总交易金额超20亿美元。 12月9日,复星医药的公告披露,其控股子公司药友制药与辉瑞签订《许可协议》,将口服小分子GLP-1受体激动剂YP05002以及含有该活性成分的产品的全球独家权益授予辉瑞,药友制药将获得高达1.5亿美元的首付款,及基于许可产品临床、商业化进展获得开发里程碑付款,最高为3.5亿美元以及基于许可产品的年度净销售额的销售里程碑款项,最高为15.85亿美元,潜在总交易金额约为20.85亿美元。 YP05002由药友制药自主研发,主要通过激活人的 GLP-1R,促进胰腺的胰岛素分泌和降低胰高血糖素分泌,在胃肠道抑制胃排空和肠道的蠕动,并通过影响中枢抑制食欲减少能量的摄入等机制,用于治疗 2 型糖尿病、肥胖症及其相关疾病,其潜在适应症包括长期体重管理、2 型糖尿病、代谢功能障碍相关脂肪性肝炎(即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等。 值得注意的是, YP05002仍在澳大利亚进行I期临床试验,是一款不折不扣的早期产品。在药物研发的早期阶段,失败率很高,为了规避药物后续临床试验中出现安全性或有效性出现问题的风险,这次合作辉瑞也设置了“便利终止权”​,即“ 经辉瑞提前60天书面通知,本协议可依约终止”。 辉瑞急于补短 GLP-1类药物不仅能有效控制血糖,更在减肥领域展现出革命性效果,成为当今医药领域最炙手可热的赛道。2025年前三季度,诺和诺德司美格鲁肽的总销售额达到254.62亿美元,同比增长24%,礼来的替尔泊肽前三季度实现销售额248.37亿美元,占据了礼来总营收的49%,同比增长125%,成为全球销售额最高的药品之一。 与注射剂型相比,口服小分子GLP-1药物具有显著优势。目前市场上的口服GLP-1药物仍存在吸收率低、需要空腹服药等痛点。如果YP05002这类小分子口服减肥药物如果能成功研发,将大幅提升患者用药便捷性和依从性。 辉瑞曾经凭借新冠疫苗和口服药在2022年实现营收超千亿美元,一举成为全球第一大药企,却在GLP-1赛道上严重掉队,自研的两款候选产品因不良反应先后“折戟”,再加上辉瑞在未来三年将有多款重磅产品的专利集中到期,因此辉瑞从2024年下半年开始多次通过并购补充管线,包括60亿美元引进三生制药PD-1/VEGF双抗,100亿美元收购Metsera获得多款下一代减肥药,此次与复星医药的合作也是辉瑞补齐短板的重要举措。 作为老牌药企,复星医药正经历业务转型。2025年前三季度,复星医药交出了一份看似矛盾的业绩成绩单,期内实现营业收入293.93亿元,同比下降4.91%,归母净利润却在来自于出售子公司等非核心资产后实现同比增长25.50%。复星医药在财报中解释,营收下降主要受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影响,因此复星医药将更多资源投向创新药研发,前三季度创新药业务收入超67亿元,同比增长18.09%,已成为公司重要的增长引擎。 此次与辉瑞的合作不仅能为复星医药带来直接的资金注入,这也将提升复星医药在国际市场的品牌影响力,复星医药董事长陈玉卿表示,此次合作是“复星医药创新引领和深度国际化战略的又一重要里程碑”。当前复星医药的市盈率约为17倍,同样向创新药企转型的老牌药企恒瑞医药(1276.HK; 600276.SH)的市盈率则达到约59倍,存在估值修复空间。复星医药持续剥离非核心资产,资源向创新药倾斜,投资者可以持续观察其转型进程。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
China’s Android turf war faces a regulatory reckoning

中国安卓阵地战迎来监管清算时刻

长期掌控应用入口的中国手机制造商,如今已被明确警告,市场监管机构将不再容忍应用封锁、流量劫持等不公平行为    卓薇安 在中国这个规模庞大却半封闭的智能手机市场中,手机制造商与软件开发者之间长期以来的矛盾,终于全面爆发。 多年来,国产安卓手机品牌凭藉对装置本身及应用程式分发渠道的控制权,不断将竞争环境导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它们在安卓系统之上建立自家应用商店与服务体系,实际上复制了苹果的封闭式生态模式,并将自己定位为连接开发者与数亿中国用户之间的“守门人”。这场根深蒂固的硬件与软件之争长期未受关注,但如今中国监管部门正式介入,意味着平台权力长期不受约束的时代,或正接近尾声。 软硬之争:强势联盟与50%抽成 由于安卓的全球服务(如Google Play)从未在中国正式落地,国产手机厂商便以自家应用市场、预装应用及客制化介面填补空白。这种安排,使手机厂商的影响力远远超出硬件层面。对作业系统的掌控,从预设应用、权限设定到分发渠道,逐步演变为极具威力的商业工具。要进入中国庞大的安卓用户市场,软件公司往往不得不接受手机厂商开出的苛刻条件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影响力逐渐固化,发展成开发者口中由头部手机厂商形成的“强势联盟”,共同主导应用市场的经济规则。 其中一个直接后果,是抽成比例节节攀升。国产安卓应用商店不断提高对应用销售及内购的分成比例,部分情况下甚至要求抽取交易额的50%,远高于苹果与Google在全球通行的30%抽成。同时,开发者也指控手机厂商透过技术手段偏袒自家服务,并刻意削弱竞争对手的应用。本质上,中国的安卓巨头已将智能手机变成一座由“守门人”把持的围墙花园,集体从中获利,而代价则由开发者承担。 这些做法带来的后果已经具体显现。中国大型游戏发行商网易(NTES.US; 9899.HK)已公开反抗相关做法。在公开表达对应用商店抽成的不满后,网易开始将旗下热门游戏撤出部分安卓应用商店以示抗议。腾讯(0700.HK)今年亦采取类似行动:6月,在分成谈判破裂后,将备受期待的《地下城与勇士》手游下架华为、OPPO及Vivo的应用商店。这些来自行业巨头的反抗行动,凸显出50%抽成及各项限制性政策已引发高度争议。 手机制造商巩固自身优势的手段,并不仅限于高抽成。它们还在系统层面进行设计,主动阻止用户从任何外部来源下载应用程式。当用户尝试透过第三方网站或其他应用商店安装应用时,往往会遭遇层层警告与阻碍。相比之下,透过官方应用商店安装同一款应用,流程则顺畅无阻。这是一道刻意设计、用以阻止用户“偏离正规渠道”的心理与技术双重门槛。 监管出手:公平竞争的新规则 监管部门注意到这些不公平手段,只是时间问题。11月下旬,中国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SAMR)在深圳召集主要手机厂商,依据《反不正当竞争法》发布合规指引。这场会议因措辞严厉而引起关注,并点名多项被认定有问题的行为。市监总局官员并非泛泛而谈,而是明确谴责产业中的“非理性竞争”,点出流量劫持、强制跳转、恶意不兼容等行为,已扰乱市场秩序并侵害消费者权益。从监管角度来看,北京正在划出清晰的红线:过去中国安卓厂商用来排挤对手的手段,如今正被界定为违法的不正当竞争行为,而非可接受的行业惯例。 更关键的是,监管焦点放在行为本身,而非市场占有率。不同于传统垄断格局,中国的安卓生态由多家大型厂商分割,并非一家独大。市监总局的指引明确指出,即便没有单一企业控制市场,某些排他性行为仍可能构成违法。今年3月,最高人民法院亦透过司法解释强调,无论企业规模大小,只要以技术手段阻碍竞争对手的软件或服务,均属不正当竞争。这项讯息十分清楚:平台权力伴随责任,不能因未形成90%的市场占有率,而为滥用权力的行为开脱。 边界重划:科技巨头的下一步? 中国的手机生态或许独特,但市监总局此举所释放的讯号十分明确:手机产业巨头势必作出调整。中国手机厂商长期视为“标准商业做法”的手段,从高抽成的应用商店模式,到深植系统的软件障碍,如今都已被明确列入监管视线。透过点名批评,监管机构实际上已将这些行为转化为明确的合规风险。对华为、小米(1810.HK)、OPPO、Vivo等企业而言,这意味着必须重新检视既有的经营策略。应用商店与预装服务一直是重要的获利来源,尤其游戏业务动辄可抽成50%,但在更严格的监管审视下,这些收入模式势必需要收敛。 对软件开发者与内容供应商而言,监管介入带来希望,但并非万灵丹。单凭新指引,短期内难以撼动内建应用商店的主导地位,手机巨头对分发渠道的掌控依然牢固。不过,开发者终于在这场争论中,获得官方政策作为后盾。 归根究柢,这场角力攸关的并非几个百分点的应用抽成,而是中国数字市场的未来结构。在中国智能手机产业中,硬件与软件之间的拉锯战不会一夕落幕,驱使手机厂商持续收紧生态的诱因与利润依然强大。但竞争的基本规则已无可否认地正在改变。监管部门已明确表态,硬件企业对系统层面的无限制掌控,已不再被容许。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中国智能手机产业的竞争规则已被重新划定,从手机制造商到应用开发者,无一不在监管警示之列。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咏竹坊的观点 卓薇安,驻新加坡记者,专注科技方面的报道,也是科技媒体初创公司Tech Tech China的联合创始人。她的联络方式:vivian_toh@techtechchina.com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