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国资委终极提价 盛京股东卖还是不卖?
这家地方金融机构正承受前控股股东恒大集团的危机余波,地方政府拟将其私有化 重点: 沈阳市政府的投资公司拟将私有化盛京银行的收购报价提高约20% 这家银行长期承受中国经济疲软与前控股股东恒大集团崩盘的双重打击 梁武仁 为维护金融体系的信心,中国当局维持银行业稳定的举措正付出高昂代价。 上周五,总部位于东北沈阳市的盛京银行股份有限公司(2066.HK)宣布,政府支持的控股股东沈阳盛京金控投资已将私有化报价提高,拟将盛京银行从港交所退市。 目前,沈阳盛京金控提价至每股1.6港元和1.45元人民币,以收购H股和境内股。银行大股东沈阳市国资委掌控当地多家最大国企,本次报价较8月26日初始方案溢价逾20%,并明确表示不再提价。 “要约人将不会再增加最终要约价,且不保留如此行事的权利”,该行声明,“股东及潜在投资者务须注意,在作出本声明后,要约人将不上调最终H股要约价及最终内资股要约价。” 最新报价较8月私有化方案提出前的股价高逾40%,总金额达到2024年净利润的逾20倍。沈阳盛京金控已实际持有盛京银行约37%股权,现愿斥资逾10亿美元实现全资控股。 若交易完成,盛京银行将转为国有独资运营,继续要扭转前大股东恒大集团衰败的经营颓势。2022年,沈阳市政府的接管,实为对这家区域性银行的纾困,最新私有化方案的昂贵代价显示,在维护庞大金融体系稳定方面,政府不愿冒险。决策层显然要防范银行业“害群之马”引发多米诺效应,波及散户及机构投资者。 过去几年,盛京银行效益滑坡致净利润大幅萎缩,股价同步跳水。即便私有化要约触发大涨,市值较2014年上市时仍低近80%。地方当局显然认为,脱离公众投资者审视,实施全盘掌控更利于该行发展。 这家区域性银行因恒大集团关联交易引发关注,恒大2016年入股盛京银行时,正值中国楼市繁荣期,至2019年持股比例达36%。合作之初就存隐患,外界担忧该行可能放宽授信标准,市场质疑其忽视信贷风险,对恒大实施差别化借贷政策。 隐患最终爆发,作为恒大主要融资方,盛京银行遭流动性危机反噬。2022年末,恒大子公司拖欠该行数十亿美元债务,致后者启动司法追偿。此前数月,恒大通过拍卖将剩余股权售予沈阳国资,完成2021年启动的减持计划,后者是其债务重组筹资举措之一。 举步维艰 无论是否涉及恒大风波,盛京银行生存本就艰难。如诸多同业般,该行深受2020年代初拖垮恒大的地产寒冬冲击。房企是盛京银行等区域性银行的核心借贷群体,2020年该行贷款损失激增,吞噬近三分之二营业利润,不良贷款率从2019年不足2%升至逾3%。 2023年,盛京银行再获政府援手,以非传统的方式重整受创资产负债表,向辽宁省政府旗下资产管理公司(AMC)出售约240亿美元不良债权及投资。中国政府成立AMC来接管并管理银行的不良贷款(NPL),这种交易并不罕见。 不过,辽宁的AMC为筹资向盛京银行发行债券,形成国资机构“借该行资金购其坏账”的财务腾挪。此举账面化解不良贷款,却使该行持有债券资产。无论如何,资产处置后,盛京银行表面指标好转,助力中国银行体系稳定。 操作后不良率虽降,但受国内经济疲软拖累,该行营收盈利仍难提振,去年净利息收入下滑逾20%,净利润跌15%至6.21亿元(约8,700万美元),不足鼎盛期的零头。 周二,收盘价1.55港元较最新收购价1.60港元小幅折价3%,对应23倍市盈率远高于同业普遍不足5倍的水平。但其1.5倍市销率与港股区域性银行大体相当,如徽商银行(3698.HK)与泸州银行(1983.HK)均为1.1倍。 鉴于收购价无上浮空间且财务表现黯淡,盛京银行估值上行空间受限。短期中国银行业难现好转,现时接受私有化或是明智选择。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
徽商银行盈利背后的隐忧:竞争炽烈息差收窄
这家区域性银行今年上半年净利润增长3.8%,远低于资产扩张速度,凸显强烈的息差压力 重点: 截至今年6月末,徽商银行资产总额同比增长约17%,但营业收入仅微增2.2%,净利润上涨3.8% 中国央行为刺激经济持续降息,银行业面临严峻息差压力 梁武仁 在超长经济放缓周期冲击下,中国银行业多重承压。纵然使尽浑身解数,如今也难以交出亮眼成绩单。以华东地区重要城商行徽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3698.HK)为例,该行上周五试图通过盈利预告“解释”最新利润增长,但困扰全行业的沉疴痼疾依然待解。 这份公告让投资者提前一睹今年上半年徽商银行的财务表现,用“积极”字眼制造利好氛围,似以巨额利润增长相诱。 细读公告,恐难掩失望。虽然截至6月末,该行资产总额较年初劲增约12%,较上年同期增约17%,主体贷款业务扩张迅猛,但上半年以贷款利息为主的营业收入,仅同比上升2.2%至210亿元,净利润微升至93亿元,涨幅仅3.8%。 徽商银行以华丽辞藻“解释”中报业绩,将“向好业绩”归因于“始终坚守金融本源,全力服务实体经济”,还罗列诸多成绩。 资产扩张与利润增速的巨大鸿沟昭然若揭:在央行连续降息刺激经济的背景下,该行信贷业务息差承压明显。 净息差压力并非徽商银行独有。中国银行业衡量利差的净息差(NIM)指标已整体承压多时。理论上来说,利率下行可降低存款成本以维稳息差,但同业白热化竞争等因素正影响这种动态平衡。 经济不振时,贷款需求趋弱,银行间竞相杀价争夺优质客源。为吸引更多借款人,尤其是财务状况良好的客户,银行会下调贷款利率,但这会侵蚀其利润空间。自2019年(疫情前的最后一年)以来,竞争因素对中国银行业的影响日益加大。当年,监管机构引入了一套机制,使贷款利率与市场需求更加紧密地挂钩。 去年,徽商银行净息差较2023年缩窄17个基点至1.71%,而2019年该指标高达2.51%,显示已苦战息差下行多年。 息差并非当下唯一痛点。经济困境使贷款违约风险攀升,银行风控承压。这一方面,作为华中地区最大城商行的徽商银行,资产质量指标优于中小同业。 截至6月末,该行不良贷款率仅0.98%,较去年末基本持平。相较之下,总资产规模为其一半的宜宾市商业银行(2596.HK)不良率尽管逐年下降,去年末仍达1.68%。泸州银行(1983.HK)的不良率则为1.19%。 徽商银行由十几家银行和信用合作社合并组建而成,其规模优势或有助于在吸引大型、财务稳健企业的过程中,维持较低的不良率。该行主要面向企业客户,而非个人借款人,后者本身风险更高。中国的国有银行主要向其他国有企业放贷来维持较低的不良率,后者在还款出现困难时,通常可获得地方政府或其他国有企业驰援。 借款方承压 然而,财报暗藏隐忧。去年,对困境企业的贷款重组量同比增9%;且潜在劣变贷款,即关注类贷款大增62%,占比升至1.13%,显示客户群经营压力正持续累积。 2020年,该行曾因接管包商银行四家分行引发关注。这家内蒙古银行前年破产,成为二十年来首例被接管的商业银行。这意味着,徽商银行在疫情动荡期既要化解自身风险,又需处置四家包商分行的遗留问题。迟至去年,该行仍向第三方转让约7.01亿元包商系不良资产。 尽管盈利预告成色不足,公告后两个交易日,徽商银行股价仍涨超5%。眼下投资者对任何利润增长都持“饥渴”心态,此轮上涨存在内在逻辑。 不过,徽商银行的估值仍处洼地:市盈率(P/E)仅3倍,市销率(P/S)1.3倍,市净率(P/B)更低至0.3倍。该估值水平甚至不及宜宾市商业银行——后者市盈率达21倍,市销率5.2倍。 市场对徽商银行前景的冷淡态度不难理解:只要经济下行周期延续,任何利润增长,尤其是疲软增长引发的乐观情绪,终将快速消退。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