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石药业在“商业化元年”亏损扩大,涉及违规投资的主席江宁军更宣布下台

重点:

  • 基石药业去年共有四种产品商业化,但由于研发及销售开支庞大,期内亏损仍扩大近六成
  • 这次换帅显示公司股东与管理层之间的博弈,新任董事长履历与药明康德密切相关

莫莉

过去一年,创新药企的日子并不好过,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创新药投融资遇冷,医药板块在二级市场也持续回落。此外,随着多轮国家医保谈判开展,创新药产品的利润正在被压缩,不少创新药企尽管不断有新药获批,但近期交出的财报却显示盈利水平未有改善,即使连背靠研发、生产销售合同组织(CXO)行业龙头药明康德(2359.HK)的基石药业(2616.HK)也不例外。

在停牌两个月之后,基石药业2021年财报终于在上周二晚间姗姗来迟。公司年度营收为2.44亿元,当中包括8个月内的商业化产品销售收入1.63亿元,但授权费收入比2020年10.39 亿元锐减92%至8,090万元。基石药业不止未扭亏,期内亏损更进一步扩大57.3%至19.2亿元,情况令人担忧。

然而,该公司上周三复牌的表现却出现反高潮,虽然其股价开盘大跌14.3%,但当日尾盘获大量资金关注,最终收升6%;次日股价则回跌4.5%,报5.1港元,贴近过去52周的低位,显示投资者对基石药业的信心仍然有限。

2021年是基石药业的商业化元年,共有四款创新药产品获批,包括三款同类首创的精准治疗药物普拉替尼、阿伐替尼和艾伏尼布,以及一款潜在同类最优的肿瘤免疫治疗药物舒格利单抗。其中阿伐替尼和普拉替尼分别在2021年5月及6月期间上市销售,为公司贡献了1.63亿元收入。

在产品快速推进上市的背后,是研发投入及销售费用的大幅增长。基石药业2021年的研发开支为13亿元,是药物销售收入的7倍;销售费用也水涨船高,2021年开支为3.64亿元,同比大增156%。

主席涉违规投资

基石药业此前未能按期公布业绩的原因,是在年报审计过程中被发现一笔约2.28亿港元(1.89亿元)的不合规投资。公司上周三也公布了该投资的调查结果,2021年6月,时任基石药业财务副总裁的翁晓路向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江宁军建议,使用公司的闲置资金投资招银国际及招银国际金融的银行集团,随后根据江宁军的口头批准,在7月斥资2.28亿港元投资了招银国际金融发行的基金挂钩票据(FLN),到期日为2021年12月30日。同年11月,翁晓路提前向招银国际证券要求该投资延期至2022年10月31日,其后翁晓路于12月从基石药业离职。

调查报告称,翁晓路在建议投资时,向江宁军表示该项目能产生低风险的良好回报,可是截至今年3月31日,该项目录得29%的未变现亏损。换言之,基石药业在这项投资上的亏损或许不低于6,612万港元。

虽然上述投资金额低于当时的外部支付签名授权门坎5,000万美元(3.33亿元),并不存在违反付款授权的问题。然而,基石药业投资政策仅批准特定投资工具,该基金所持投资不在获批工具名单,而且公司的投资政策明确禁止投资于衍生证券。

为此,基石药业董事会决定换帅,江宁军让出主席之位,由非执行董事李伟接任。同时,将外部支付的签名授权门坎从5,000万美元降至300万美元;公司也成立了投资委员会,协助董事会批准投资决策及检讨投资表现等。

基石药业这次换帅,也显示公司股东与管理层之间的博弈。现年61岁的江宁军是基石药业的创始人之一,从2016年7月起便担任首席执行官、2018年8月出任董事长,他曾在国际医药巨头赛诺菲(SNY.US)担任全球副总裁兼亚太研发部主管。至于接任的李伟从2015年底基石药业成立时已担任公司董事,并于2018年调任非执行董事,但一直未曾介入基石药业的管理团队。

短期或无药可上

李伟的身后站着基石药业的第一大股东毓承资本(WuXi Healthcare Ventures),他拥有丰富投资经验,从2015年开始担任毓承资本的创始合伙人及管理合伙人,2017年出任通和毓承(6 Dimensions Capital)的执行合伙人。上述机构都与CXO龙头药明康德密切相关,其中前者由原药明康德风险投资部门于2015年独立而来,后者由通和资本和毓承资本联合成立,药明康德创始人兼董事长李革,是通和毓承的董事长兼创始合伙人。

从基石药业现有的15条产品管线来看,仅有已上市的四款产品可能会再获批用于新适应症,其他自研管线大多处在临床前阶段和一期临床阶段,因此公司未来两年可能出现无药可上的“空窗期”。因此,如果想继续保持新药上市节奏,基石药业需要继续引入新的管线,但手头已不如往年宽裕,2021年底的现金仅有7.4亿元,不复2020年底手持30亿现金时的阔绰。

不过,在药明康德背景的大股东加持下,资本市场对基石药业的前景并不悲观,当前市销率约为21倍,略低于同样以授权引进为主的创新药企再鼎医药(ZLAB.US; 9688.HK)的23倍,但远高于自主研发能力更强、市销率只有7倍的信达生物(1801.HK)。基石药业未来能否在拥有丰富医药投资经验的新董事长带领下改善业绩,只能靠时间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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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

简讯:宜明昂科折让13%配股筹3.5亿港元

创新药企业宜明昂科(1541.HK)周四宣布,拟配售2,420万股新H股,约占扩大后股本约5.61%,集资3.51亿港元(4,500万美元),每股配售价14.5港元,较前一日收市价格16.66港元折让约12.97%。 公司表示,所得款项净额估计达约3.45亿元,将用于为在中国进行IMM2510及IMM27M的单一疗法及联合疗法的研发提供资金以治疗实体瘤;为IMM01(替达派西普)的研发提供资金,以及为IMM0306的研发提供资金,补充营运资金与一般企业用途。 宜明昂科日前已向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审评中心,提交IMM2510用于治疗经免疫治疗耐药性非小细胞肺癌(NSCLC)的三期临床试验的申请。 公司股价周四低开,至中午休市报14.46港元,跌13.21%。不过今年以来公司股价仍升180%。 李世达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 
Top Toy has filed for an IPO

TOP TOY能否撼动泡泡玛特的王者地位?

日式零售企业名创优品拆分出的子公司,位列中国第三大潮流玩具零售商,在创立仅五年后已提交香港上市申请 重点: 名创优品拆分出的TOP TOY已递交港股上市申请,借母企遍及全球的7,000余家门店网络,复制泡泡玛特的成功路径 13亿美元估值及日益壮大的自有知识产权矩阵,或将提升这家潮玩企业在日趋饱和市场中的胜算 谭英 2013年,企业家叶国富创立名创优品(9896.HK, MNSO.US)连锁专卖店时,从日本折扣连锁店大创(Daiso)及快时尚零售商优衣库(Uniqlo)汲取灵感。通过融合平价策略、海量品类与日式“卡哇伊”(kawaii)美学,名创优品发展为全球零售巨头。截至今年6月末,其运用该模式构建的门店网络,国内及海外店分别达4,305家与3,307家,规模早已超越优衣库约2,500家门店。 如今,名创优品正远离聚光灯,为其新生子品牌Top Toy International Group Ltd.让路。后者于上月末提交港股上市申请,旨在押注全球藏玩手办热潮的持续升温。 TOP TOY的上市计划早有伏笔,叶国福在2022年就讨论过将其分拆独立上市。但在泡泡玛特(9992.HK)旗下LABUBU系列大获成功引爆潮玩收藏热潮之际,其上市时机堪称精准。此次上市距该公司7月完成的5,940万美元A轮融资仅数月,该轮融资由新加坡淡马锡旗下机构注资4,000万美元(持股比例3.2%),使TOP TOY估值达到13亿美元。 凭借淡马锡等重量级投资者,以及摩根大通、瑞银、中信证券等IPO承销商的支持,叶国福正将矛头直指泡泡玛特,这家令人望而生畏的行业标杆。泡泡玛特最新财报显示,其上半年营收飙升至138亿元(约合19亿美元),增长两倍;净利润达46亿元,激增三倍。相较之下,TOP TOY同期营收增长稳健但差距显著,同比增长60%至13.6亿元,约为泡泡玛特的十分之一。据其上市申请文件披露,其净利润增长30%至1.81亿元。 市值方面,泡泡玛特当前约3,400亿港元(约合440亿美元),在过去52周股价暴涨逾三倍后,其规模远超TOP TOY的13亿美元。 自2020年开设首家门店起,叶国福将TOP TOY定位为藏家平价超市,沿袭名创优品销售化妆品、办公用品等海量高性价比日杂的模式。这与泡泡玛特形成鲜明对比,创始人王宁通过自建设计团队及中国香港、韩国、北京的设计师资源,专注于开发具有市场穿透力的自有知识产权(IP)。 这种差异体现在两家公司的毛利率上,泡泡玛特以近半年70%的毛利率占据压倒性优势,是TOP TOY同期32.4%毛利率的一倍有余。差距主要源于TOP TOY高度依赖迪士尼、“Hello Kitty”持有方三丽鸥等第三方IP授权。反观泡泡玛特,则主要使用包括LABUBU在内的自有IP角色。 加注自有IP开发 TOP TOY正积极转型,力图在自有IP占比与毛利率方面向追赶泡泡玛特。采用自有IP的产品营收占比从2022年的不足40%,升至今年上半年的约50%。伴随此进程,其毛利率从19.9%提升至32.4%。 不过,授权IP玩具仍是TOP…

简讯:微创机器人销售强劲 今年股价爆升2.5倍

上海微创医疗机器人(集团)股份有限公司(2252.HK)周三公布,截至公告日止,集团旗下的腔镜、骨科、血管介入等核心产品的订单量,累计超过170台。 当中集团的核心产品“图迈”腔镜手术机器人的订单已超过百台,全球装机近80台,居国产品牌首位。公司强调,产品的商业化进程已进入全面加速阶段。 图迈是首个进入海外市场的国产腔镜手术机器人,海外订单突破60台,装机覆盖亚洲、欧洲、非洲、大洋洲、南美洲共40个国家及地区。 周四微创机器人开盘跌近1%报32.86港元,年初至今公司股价升近两倍半。 刘智恒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
pre-made food

上菜太快也有错? 预制菜的中国式矛盾

预制菜让餐饮变快,也让信任变薄。从太二到西贝,工业化的餐桌革命能否被以美食自豪的中国食客吞下?    李世达 如今在中国吃饭,一道菜上桌太快,总会有人怀疑它是“预制菜”。 不少知名餐饮集团正面对预制菜的批评。西北菜餐厅西贝莜面村近日被揭发使用中央厨房制作的半成品,引发全网围攻。餐饮行业的标准化神话顿时变成信任危机。中国人对预制菜的反感几乎是条件反射,标准化、工业化的集体制造,是对中国美食文化的侮辱。 但有趣的是,官方风向却完全相反。自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出“培育发展预制菜产业”以来,预制菜被定义为推动农业现代化、带动冷链物流与乡村振兴的“新质生产力”。广东更在2025年1月起实施《粤菜预制菜包装标识通用要求》,要求产品标示制作方式与加热说明,并规划多个产业园。对政府而言,这是供应链升级的缩影——从田间到餐桌,预制菜能缩短流程、稳定品质、减少浪费,还能创造新的就业与出口机会。 只是,政策的推广似乎不对民众的胃口。 当效率尝起来像背叛 同样引起争议的还有红极一时的太二酸菜鱼,有消费者质疑,太二七分钟能上三道菜,认为是使用预制的鱼片与汤底,而非“活鱼现杀”。 太二的母公司九毛九(9922.HK),今年上半年营收下滑10%,净利减少16%,翻台率降至2.2次/天。其中太二直营店同店销售额同比下降19%。公司股价自年初以来已跌去40%。九毛九与西贝都否认使用“预制菜”——太二强调鱼每日配送、店内腌制;西贝则辩称中央厨房只是“前置加工”。 这正是行业的微妙灰色地带:在官方定义里,经过工业化烹调、包装、加热即食的才是“预制菜”;但在消费者眼中,只要不是“厨师现炒”,就是预制菜。这种认知落差,使标准化变成冒犯。 根据Wind数据与新浪报导,A股市场上31家公司被归类为预制菜概念股,其中约60%的公司在过去一年中出现业绩下滑。2024年,有22家公司的归母净利同比为降。而被称作“预制菜第一股”味知香(605089.SH),其股价已从高点回落约73%。 那么为何中国仍坚持推动这项争议性产业,原因其实并不复杂。随着餐饮人力成本上升、城镇化推进与食安要求日趋严格,预制菜能提升效率、强化追溯、稳定供应。 对政策制定者而言,这是“现代食品工业”的一部分——像新能源车或智慧制造一样,是生产力的升级。但问题在于:中国餐饮文化的核心是“现炒现卖”的烟火气。当国家层面公开宣传“预制菜上桌”,对普通食客而言,就像在告诉他:你吃的那碗面,可能是中央厨房加热出来的。这种“去现场化”的推广,反而刺激了心理防线。 中国消费者并非一概排斥预制菜。许多人对麦当劳、肯德基等速食连锁店的操作欣然接受,因为那种工业化效率本就是品牌的一部分,甚至被视为值得称道的特点。但若是一家自诩为“中国美食传承”的餐厅,便会被视为对文化的背离。 这正是预制菜最微妙的矛盾,它是中国餐饮现代化的趋势,却也是中国消费文化最难跨越的情感边界。如果有一天,企业能让消费者在品尝时忘记“预制”两个字,那一天,预制菜或许才真正被“吃进”中国人的心里。 李世达,咏竹坊编辑。他的联络方式:shihtalee@thebambooworks.com 欲订阅咏竹坊每周免费通讯,请点击这里